导语:《红楼梦》中的秦可卿,在生病期间,曾请过各种各样的大夫,但最终都无济于事“无药可救”、似乎总也治不到“病根上。”究竟是这大夫不给力,还是秦可卿的病“太难治?”
正如尤氏对贾珍说的那番话:“如今且说媳妇这病,你到那里寻个好大夫来,给他瞧瞧要紧,可别耽误了。现今咱们家走的这群大夫,那里要得。一个个都是听着人的口气儿,人怎么说,他也添几句文话儿说一遍。可倒殷勤的很,三四个人一日轮流着倒有四五遍来看脉。他们大家商量着立个方子,吃了也不见效,倒弄得一日换四五遍衣裳坐起来见大夫,其实于病人无益。”
贾珍便对尤氏说道:“那日冯紫英说起,他有一个幼时从学的先生,姓张,名友士,学问最渊博的,更兼医理极深,且能断人的生死。今年是上京给他儿子来捐官,现在他家住着呢。这么看来,竟合该媳妇的病在他手里除灾,亦未可知。”
秦可卿最后请的大夫名叫“张友士”,医术高明到能“断人的生死”。正是这位可以“界定人生死”的张友士,却从一出场就暗示了秦可卿必死无疑。
1、张大夫一针见血道病因
这位张大夫果然医术不凡,一开始便准确无误地道出了秦可卿的临床症状:“应现经期不调,夜间不寐;肝家血亏气滞者,必然胁下疼胀,月信过期,心中发热;肺经气分太虚者,头目不时眩晕,寅卯间必然自汗,如坐舟中;脾土被肝木尅制者,必然不思饮食,精神倦怠,四肢酸软。据我看这脉息,应当有这些症候才对。”
傍边一个贴身伏侍的婆子道:“何尝不是这样呢,真正先生说的如神,倒不用我们告诉了。如今我们家里现有好几位太医老爷瞧着呢,都不能的当真切的这么说。有一位说是喜,有一位说是病,这位说不相干,那位说怕冬至。总没有个准话儿。求老爷明白指示指示。”
张大夫笑道:“大奶奶这个症候,可是那众位耽搁了。要在初次行经的日期就用药治起来,不但断无今日之患,而且此时已全愈了。如今既是把病耽误到这个地位,也是应有此灾。依我看来,这病尚有三分治的。吃了我的药看,若是夜间睡得着觉,那时又添了二分拿手了。大奶奶从前的行经的日子,问一问,断不是常缩,必是常长得。是不是?”
这婆子答道:“可不是,从没有缩过,或是长两日三日,以至十日都长过。”先生听了道:“妙啊,这就是病源了。从前若能够以养心调经之药服之,何至于此。这如今明显出一个水亏木旺的症候来。待用药看看。”
2、奇贾蓉三番五次问“死期”
由此可见,张大夫医术高明绝非虚传。既然精确找准病灶,接下来又能对症下药,岂有不可治愈的?但张大夫却还是留了后手,说要看‘医缘’,主要是这病“被耽误”了。
张大夫首先展示了自己医术确实高明,接下来又留了悬念,因为张大夫不仅看出了秦可卿的病有些蹊跷,还看出了贾蓉的“病”有些奇特。正如婆子们所说的:“如今我们家里现有好几位太医老爷瞧着呢,都不能的当真切的这么说。”
其实,那些太医们未必是没瞧出真病因,而是接到某种暗示,不得不众口一词“不能确诊,无从下药。”
从张大夫一进家门开始,贾蓉的表现就很奇怪,他关心的不是妻子的病能不能治好,而是三番两次问“死期”。并且,贾蓉试图诱导张大夫按照“他提供的症状”给出诊断结果。
贾蓉道:“让我先把贱内的病症说一说再看脉,如何?”贾蓉这个行为很奇怪,你描述的症状能比大夫亲自把脉更准确吗?既然大夫们都按照你给出的“症状下结论”,那还请大夫干嘛?
结果,这位先生起初并不接受贾蓉的诱导,而是坚持了自己的医德原则。说道:“依小弟的意思,先看过脉,再说的为是。”
但再接下来的事,张友士却觉得事情并不简单,因为他从贾蓉迫切的眼神与神态中捕捉到了另外的信息,细一琢磨,张友士不禁倒吸一口凉气。
贾蓉曾这样追问他几次:“先生实在高明,如今恨相见之晚。就请先生看一看脉息,可治不可治,以便使家父母放心。”
第二次与第三次追问:“先生看这脉息,还治得治不得?先生高明的很。还要请教先生,这病与性命终久有妨无妨?”
神医侧目看端倪,明哲保身方为宜
前面已经说过了,这位大夫不但医术高明,而且高明到“能断人的生死”。很显然,贾蓉是想借用他的威望与口风,给秦可卿的病下一个“光明正大”而又“无可奈何”的“结论”。
贾蓉想要的结果,就是这个张大夫的名字:“张友士”——“张有事。”秦可卿的病“有没有事?”张大夫的答案要恰如其名:“有事。”换句话说“必死无疑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