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塞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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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Uhjnbcbe - 2022/2/24 12:41:00

现在是一年的尽头的深夜,深得这夜将尽了,我的生命,至少是一部分的生命,已经耗费在写这些无聊的东西中,而我所获得的,乃是我自己的灵魂的荒凉和粗糙。但是我并不惧惮这些,也不想遮盖这些,而且实在有些爱他们了,因为这是我转辗而生活于风沙中的瘢痕。

凡有自己也觉得在风沙中转辗而生活着的,会知道这意思。

——鲁迅《华盖集》

武汉今日雨夹雪,前几天大雾预警,29楼的窗帘一旦拉上,空调一开,外界与我全然没有关系了。躲进小楼成一统。我甚至不知道是在下雨,雨水没有滑过玻璃,或许滑过也没有声音。

暖风径直往床上吹,我瘫坐在床上,打开手机。同事在前方直播,从今日中午到深夜,观看人次已经突破万。评论区里都是赞赏的声音,好心网友甚至到高铁站接人,给他们住的酒店定了外卖。有人夸,这样年轻的好记者,未来的路一定会走很远。

真让人羡慕啊。

不记得自己这种提不起劲的状况持续了多久,不想努力,觉得一切选题都没意思。然而头脑里的另一个声音时刻提醒自己,不应该这样。这种提醒颇具现实意义,对我们这行来说,反馈是及时的,努力就有回报,念念必有回响——还是立竿见影的回响。一旦偷懒,人找不到,题做不出来,领导有意见,钱少,自己也感觉挫败。

失败套着失败,失败是失败之母。

于是在一年尽头的深夜,回想起这一年,竟想不起任何让自己有成就感的事。或许有,但已经太久,不足以让我对未来怀抱信心。躺平的惯性又太大,拉扯着我,所谓挣扎就不过是翻个身而已。

还是简单梳理下今年发生的事吧。一切都以稿子为单位分割我的时间,也如坐标定义我的生活。除了在路上的生活,别的事情我几乎都想不起来。与对象有关的除外。

一月

元旦,对象来看我,我们高铁转大巴,去神农架滑雪。美团上找的旅行团,人均块,不含高铁费。安排了3次滑雪,我们只滑了一次就放弃了,只感觉好难,好无聊。于是让导游接下来的滑雪折算成好一点的宾馆。

导游给我们安排的,所谓“好一点”的宾馆是深山里的一栋,除了我们之外无人入住的老旧宾馆。我们拖着行李箱,踩着走廊的地毯,就像走进《闪灵》的那座宾馆。

房里没空调,我们联系不上宾馆,只能先打电话给导游,让导游帮我们联系。

我们花了大价钱和许多时间,到了很远的地方,在无聊和恐慌中度过了新年的第一天晚上,和第二天上午。这是我们生活的隐喻。

应该还是在一月,在运气和耐心的加成下,我的独家小快讯上了微博热搜,两次。当时民意汹涌,我原本想让采访对象出来澄清,结果上热搜后似乎越描越黑。

我没有转朋友圈,并不觉得高兴,在出租屋里昏昏沉沉度过一天。我不希望上热搜,不希望他被那么多人骂。我希望这一天赶紧过去。我至今回想起来仍然有些难受。

二月

春节?没有印象。

三月

对象来找我。当时很久没能出差的我迫切渴望出差,于是接下了同事不愿意出差做的题。神奇的是,同事不出差的原因也是她对象来找她。

于是,对象在武汉独自过周末,独自去看樱花,骑着小单车竟一路骑到了我的母校。

对象自己去了磨山赏樱

可是!早知道以后会有那么那么多的出差,会在一次又一次的出差中筋疲力尽,我是万万不会为了出差放对象鸽子的。

那时做题真的很努力,每天一点睡七点起,拼命给采访对象打电话。没休息,不旅游。一天也就四五杯奶茶吧。

四月

对象在清明节的前一周回家扫墓,于是清明节我去广东找他。他为了迎接我,买了超市里几乎所有口味的巧克力,花两小时搓猪肚、做了猪肚汤(虽然不太好吃哈哈)。让我有种周五放学回家的感觉,温暖,安心,有一整个周末可待挥霍。

夏初天气微凉清爽,对象住在老小区里,窗帘透光,早晨会被渗入窗帘的日光和鸟叫声扰醒。我们白天吃早茶、牛肉火锅、煲仔饭、甜品和澳门菜,晚上去公园散步。对象喜欢吃路边卖的烤肠,看到就走不动道。有一个晚上,我们爬过有华南虎动物园的山,在山顶的凉亭看了场CBA,广东大战辽宁,然后走下来。一腿包。

在对象家阳台,没洗头

我在对象屋子里,看到豆瓣一个热门话题,想做,虽然不知道意义何在,领导也提不起兴趣,确定不了主题。但我还是决定去。这位大哥是位老师,死活不愿接受采访,后来我揣着一包樱桃,大大方方走进校门。在学校里待了半天,肚子饿得不行的时候,看到他胖胖的身影出现在走廊尽头。他看到我的第一反应是,扶了扶额头,重重叹了口气。后来还是不愿接受采访,哭哭。

总之一个劳心劳力,结果不太好的题。

对了,四月的歌曲是《风的季节》,梅艳芳和徐小凤穿着大裙摆的波点连衣裙唱,“吹呀吹,让这风吹,抹干眼眸里,亮晶的眼泪。吹呀吹,让这风吹,哀伤通通带走,管风里是谁。”

歌里有股等待夏天的哀伤和骚动,凉凉的,让人心悸。尽管夏天真正来临时,什么都没发生。

五月

清明那次去广东太美妙了,在高铁上睡一觉就到了南方,把我从武汉的氛围里完全解脱出去,于是劳动节又去找对象。

一个月后又去广东,心情不如上一次新奇。我们去了深圳找金虹,又去顺德吃东西,没有印象特别深刻的事。

五月是奔波的一个月。有一个题需要从成都转贵州毕节,我抱着雄心壮志,感觉采得不错,结果在宾馆里枯坐好几日,写出一篇不咋样的稿子。喝了很多很多奶茶,心情非常非常焦虑,稿费十分十分一般。

在离开毕节的前一天,原本想顺道做另一个题,抱着电脑出门。结果领导说不做了,我于是转道去公园散心。公园里有水库,天朗气清,山明水秀,风平浪静,一些人游泳。我心情无比舒畅,脱了鞋,光脚到水边探了下水。然后踩到青苔,一滑,人掉水里了。

我被救了上来,电脑却用不了了。这是毕业后对象买给我的电脑,只用了一年半,还很新很漂亮。花大力气做了一个没必要做那么大的题,稿费都不够喝奶茶的,还搭进去一台电脑。这也是我生活的隐喻。

落水前拍的最后一张照

下旬,先去上海做题,采访对象死活不接受采访,我买了礼物在他家门前坐了两小时,被蚊子咬得满腿都是包。感动天感动地,还是感动不了他。

晚上回宾馆,得知漾濞地震,第二天去云南。同行的同事有点划水,让我知道还能这样,这是我堕落的开始。地震时,躺在操场的帐篷里,就像漂浮在海面,能感受到晃动,但不感觉危险。

五月下旬又去了趟云南,西双版纳,这趟出差非常辛苦。但花了最少时间,写了我自认为这一年最好的稿子之一。不赘述。

西双版纳,晕车

六月

男朋友来陪我提前生日,顺便帮我搬家。他去四川出差,买了好多肉干给我,贵但不好吃。

然后我回了趟老家过生日。

七月

出差三次,先去见庞麦郎,感受到他的善意。在他家呆了两天,急着回来考记者证,在往返高铁上复习。对他的一切都感到新奇,触角全面打开,写了今年最好的稿子。

接着去恩施采访一个开了家动物园的老人,下了很多天雨,高铁被困。印象最深的反而是老人的儿子。他生活在这样一个家庭:母亲早逝,妹妹早逝,父亲把全部精力放在这项伟大的事业上。

我在他开的小小的健身工作室里见到他,书柜上摆了很多文学类的书。他说,通过阅读,他一定程度上达到某种与自己的合集。那是个很愉快的下午,我们静静聊着,他说了很多事,和稿子无关的、最后也没用进稿子里的事。我能感受到,他对以往的媒体并没有这么敞开。可惜,我当时过于急功近利地回去写稿,这样的时刻,本可以更长一些。

接着又去潜江出了趟小差,潜江的虾真好吃。

接着就是郑州暴雨了。实在出不动差了,在后方做了些小稿子,没去水灾前方是今年在工作上最后悔的事。

八月

疫情复发,没出差,在屋子里做了些小稿子。

又搬了次家,和同事合租,房间里有大大的落地窗。买来毯子铺在床边,躺着就能看到云朵流转。然而后来很少躺下,很少看云。

八月是正式堕落的开始,往后只会更堕落。

甚至开始学画画,不过就花了三幅

九月

休年假,和男朋友去了云南,昆明-大理-丽江。那大约云南是一年中天气最不好的时候,阴天,冷。去了几个美得不得了的打卡点,都因天公不作美而遗憾。好像和对象每次旅游都遇到阴天。

这已经是最好的时候了

讽刺的是,这之前的一周,和之后的一周,天气都好极了。

中秋节前去湖南做题,采访对象家养了很多条流浪狗,很脏很丑,到处是屎。她邀请我在她家住,我想知道她更多的生活状态,于是在她满是狗毛的床上和她一起睡。

她心里苦,晚上不睡觉,每隔45分钟抽一根烟。在定时的烟熏中,我也一晚上没睡。卧室没门,只用几块板挡住狗,其实根本挡不住。夜里,每一点风吹草动,狗们都要跳起来,叫起来。她冲出去,“还叫我把你们全都杀,杀,杀。”

中秋节回家。

十月

国庆又回了趟家。

十月下旬去莆田做一个恶性案件。然后去泉州玩了一天,又去厦门玩了一天。算起来,这是我一年来唯一一次在出差时旅游了。

在鼓浪屿住了一晚,五点多爬起来,开着手电穿过大半个岛看日出,路上一个人都没有,挺危险的其实。上飞机前坐了下帆船,帆船好玩!

鼓浪屿

十一月

先去安徽,又跑深山老林,然后生病了。这段经历在我上一篇稿子有写,就不赘述了。

口腔溃疡一直没好,原来越大,甚至跟小指的指甲一样大了。嘴里火烧火燎,一个溃疡没消,另一个又来。

在网上无意中发现“白塞病”的介绍,发现和自己的症状一模一样。这是种终身病,需要终身服药。然后就哭了,问对象,真病了怎么办,想在服药前先把小孩生了。

又想到现在的工作没任何意义,为了写这些小破稿把身体都搞坏了。第一次做检查,医生告诉我,症状确实很像白塞,但白塞不好诊断,建议我多做个检查。于是我做了脑部ct,做了肠镜,抽了好多好多血。

再去复查,医生说,目前看来各项检测的结果是没有白塞,但是症状呢又确实很像白塞,或许出于白塞早期。建议我好好休息,生活规律,如果感觉不舒服的话,及时就诊。

十二月

上旬去东北采访张同学,下旬又去做了庞麦郎的年终回顾。

剩下的时间没怎么工作。

对象要睡了,这部分我也不展开了。

写在最后的话:

这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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